新型冠状病毒：借鉴菲律宾监狱经验 应对新冠肺炎传染疫情

在菲律宾监狱中，多年以来过度拥挤都一直是一项挑战。这张照片在3月初摄于马尼拉市监狱。做好准备对于应对传染病至关重要，因为疫情可能会在监狱内部快速传播，不但传染在押人员，还会波及监狱工作人员和前来探视的家属。 Jes AZNAR/ICRC

内湖（Laguna）省卡兰巴（Calamba）地区监狱结核病院是一座四层建筑，建造时考虑到监室炙热，确保了充分的自然通风，还建有一处院子，配备篮球场，可以晒太阳。结核患者按照细菌感染类型进行隔离，从而避免交叉传染。病院中的在押人员、探视人员和监狱工作人员都必须佩戴口罩。截至2020年3月16日，该病院共有300名病犯，包括272名男性和28名女性。其中9人患有耐多药结核病。Photo: ICRC

一名已经接受结核治疗五个月的在押人员将其痰样交给监狱医务人员。他的痰样会送到实验室进行检验，以判定结核病菌是否已经完全清除。 Photo: ICRC

老年人和有基础病（高血压、心脏病、呼吸道疾病、癌症或糖尿病）的人群是结核病和新冠肺炎大流行病的易感人群。Jes AZNAR/ICRC

"多年以前，我申请工作时，我的X光片显示我患了结核病。我进行了六个月的治疗，但没有完成整个疗程。我在一所拥挤的监狱中被关押了七年。有一次，监狱里进行了集体筛查，也检测了痰样，我被发现患有耐多药结核病，这是因为我第一次患结核病时没有完成治疗。现在我已经治疗六个月了。最初四个月非常艰难，因为每天都要打针，还要吃很多药。为了好起来，我一直在坚持。现在我的治疗仍在进行，这样才能彻底治愈。" ——耐多药结核病犯"鲁迪"（Rudy）。 Jes AZNAR/ICRC

"我第一次染上结核病是在2003年。我只吃了三个月的药，没完成治疗，因为我觉得已经好多了。2015年被关押时，我发现自己又染上了结核病。他们给我打了两个月的针，然后又接着吃了七个月的药。最开始，情况还可以，但是后来，我几乎走不了路。我强迫自己熬过了治疗过程。菲律宾监狱管理和刑罚局的工作人员真的帮了大忙。他们看到我和其他被拘留者表现出了结核病的症状，就马上给我们治疗。我有一个儿子，我希望能再和他团聚。他给了我动力。我一直在祈祷上帝治好我。我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自由了。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战胜疾病。" ——在卡兰巴病院结核病得以治愈的在押人员"乔伊"（44岁）。 Jes AZNAR/ICRC

在预防以及治疗结核病的过程中，充足的营养尤为重要。尽早发现病例，对于成功治疗结核病犯，降低传播风险也非常关键。"在六个月的治疗过程中，病院为我们提供了所有需要的药品。但我仍然让妈妈给我带些水果和维生素，这样我就不会再次染上结核病了。现在，在我们宿舍里，我一注意到有人出现了结核症状——缺乏食欲、不停咳嗽，我就会问他们，还受得了吗？我陪着他们。我告诉他们，尽可能多吃点儿饭。多喝水，有条件的话，一天至少喝七杯水。" ——2014年在卡兰巴病院治疗结核病并已痊愈的在押人员"迈克"。Jes AZNAR/ICRC

结核病是可以治愈的——尽管疗程偏长：对于普通结核病而言是六个月以上，而对于耐多药结核病则是九个月至两年。每天早上，监狱护士都会查看每名结核患者的病历，为他们准备药品。每个患者每天要服用2-24种药片，有的时候，还要额外注射两到四个月的抗生素。 Photo: ICRC

"副作用真的太大了，有的时候会让患者没法坚持治疗。恶心、头疼、皮肤发痒、疼痛、僵硬，这些都是副作用，有时还会出现听力损失。我的右耳已经聋了。即使你开一枪，我也听不到。因为喝利福平，我身上还特别痒。我不后悔接受治疗。我要是没吃药，你可能采访不到我的。我估计早就死了。我的身体感觉好像缓慢熄灭的残烛。" ——结核病得以治愈的在押人员"卡洛"。Jes AZNAR/ICRC

"这所病院的好处在于我们监狱的结核病患者能够在这里得到隔离治疗。监狱太挤了，肯定会有大量结核病例，我们让患者离开监狱，在这里进行治疗，这样监狱就得以保持洁净。这就是这所病院的好处。有了专门服务于结核病犯的机构，能让他们治愈疾病，接受卫生教育和医疗服务。" 自2012年卡兰巴地区监狱结核病院开始运作以来就一直在这里工作的国家结核病防治规划护士黛西·安·安切塔（Daisy Ann Ancheta）。 Jes AZNAR/ICRC

一台GeneXpert检测设备仅需两个小时就能检测出患者痰样中的结核病菌。它也能够检测出耐利福平菌株。该地区结核病院拥有两套GeneXpert设备，其中之一是由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捐赠的。有了这两套设备，病院能够妥善隔离并治疗原发性结核病犯和耐利福平结核病犯。后者还需要在八打雁医疗中心和国家结核病参比实验室接受进一步检测，确认耐药范围。Photo: ICRC

"我刚知道丈夫得了结核病的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得到治疗。远一点儿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得到充分的治疗。我一周去看他两次，每次要花一个小时时间。我们会谈论孙辈们如何淘气。我也给他带些吃的。最开始我害怕去看他，但我想如果我不去，他会伤心的，而且不但治不好病，反而可能会恶化。想到我是他的妻子，我最终克服了对染上结核病的恐惧。" ——一名探望丈夫的妇女，她的丈夫刚刚完成结核病的治疗。2019年10月，她的丈夫在一次结核集体筛查中被确诊，从八打雁监狱转移到了这家病院。Jes AZNAR/ICRC

"我们的领导层认识到拥挤监狱中的在押人员更易于感染结核病。因此，他们设立了这家病院，以便更好地治疗结核病犯，并阻止结核病在狱中的进一步传播。患者在这里将得到监狱医务人员的照顾并获得药品。他们治愈的几率要高得多。仅仅因为他们进了监狱，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应获得与社区居民同等标准的医疗服务。就标准医疗服务而言，他们必须获得平等对待，而不是差别对待。" ——卡兰巴地区监狱结核病院院长，监狱长伊丽莎白·加尔塞龙（Elizabeth Garceron）。 Jes AZNAR/ICRC

除了家人之外，信仰是许多结核病犯坚持下来的原因。一名怀疑自己再次染上耐多药结核病的在押人员表示："我一直在祈祷上帝治好我。我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自由了。我总是向他祈祷。我希望自己能够战胜疾病。" Jes AZNAR/ICRC

"为病院提供支持是我们的优先工作，因为我们认可菲律宾监狱管理与刑罚局为结核病犯提供最优结核治疗的努力。被关押在高墙之内已然是巨大的痛苦，所以在狱内生病更是雪上加霜。至少有部分被拘留者会最终获释。但如果他们在获释时仍然患病，他们就会传染给家人和同事。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和菲律宾监狱管理与刑罚局意见一致：被拘留者应该与社区居民一样获得同等标准的医疗服务。拘留当局面临许多限制。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呼吁所有医疗领域的合作伙伴支持拘留当局，从而使其能够为被拘留者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负责支持监狱结核项目的一线医务官员拉蒙·保罗·欧斯塔基奥（Ramon Paulo Eustaquio）。 Photo: ICRC

菲律宾监狱在对抗结核病方面的经验教训有助于在监狱内对抗新冠肺炎。这包括实施感控规程（在拘留场所内确保做好入监筛查和集体筛查），为感染患者设立隔离区以阻止疾病进一步传播。在菲律宾多所最为拥挤的监狱所在地——甲拉巴松大区（Calabarzon），有一间专门用于隔离和救治结核病犯的监狱病院，这在该国勉力维持的监狱系统中尚属首例。

这些因素为传染病的防控和救治带来了额外的挑战。此外，相当大一部分被拘留者由于患有基础病（高血压、心脏病、呼吸道疾病、癌症或糖尿病），年纪偏大等因素而体质较差。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观点，这些人群一旦感染，可能会导致新冠肺炎疫情更加严重。

大区内被拘留者分散在44所监狱中。面对于结核疫情和新冠肺炎疫情爆发，这为提供医疗服务持续造成后勤和公共卫生方面的挑战。为这所监狱病院提供支持对于应对患者分散的情况至关重要。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工作之一就是探视拘留场所，以确保人道待遇，故而该组织一直为菲律宾当局提供支持，解决监狱过度拥挤问题的根源，并应对其后果。其中开展的一项行动就是倡导支持被拘留者获得优质医疗服务。我们相信通过进一步加大对菲律宾结核防控项目的投入，能够强化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监狱系统的能力，从而也能够更好地对抗其他传染性疾病。

自2014年以来，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一直在探视内湖省卡兰巴的地区监狱结核病院。我们提供物资（实验室用品、个人防护用品、结核集体筛查用品或设备等），和结核技术支持（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结核工作组开展季度督导以及外部顾问进行年度项目审核，加强与卫生部、省市级卫生办公室，以及菲律宾企业促进社会进步委员会-全球基金和美国国际开发署等合作伙伴的联系，并为有关病院运作的政策调整提供建议）。2019年，红十字国际委员会还提供支持，扩建了监室、翻新了厨房设施和结核病实验室。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通过改善在押人员获取医疗服务的状况，并加强结核病例的发现和防控等活动，坚持不懈地努力加强菲律宾的整个监狱医疗系统。这包括规定"在押人员病历"内容和入监筛查程序，并加以落实；开展结核病集体筛查，并为监狱医务人员提供相应培训，以促进早期病例发现；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和物资支持改善相关设施，用于发现、隔离和救治结核病犯；同时加强转诊至公共卫生机构的相关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