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可能

——人道法模拟法庭十周年系列故事之三

如果没记错的话，南京大学法学院此前从未进入过人道法模拟法庭比赛的前八名。前年是第九，去年还是第九，仅以1.5分的差距与四分之一决赛失之交臂。还记得去年在撰写书状阶段，一名队员临时退出，导致他们当时差点被迫退赛，但最终还是克服了困难，重新组队参赛，对于他们来讲，当时能够参赛已然是一种胜利。

而今年，宋思贤、韩竹滨代表南京大学法学院，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杀入决赛、一举摘银，成为本届比赛最大的黑马。她们赛后回想起来还依然觉得这似乎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

闯入八强

或许正因为历史上没有取得过太好的名次，南京大学的队员们没有什么"保八进四"、"力争卫冕"的任务。

"一开始我们整个团队就只是觉得在初赛尽力就好，还商量着初赛比完之后就和外教一起去逛逛八达岭或者十三陵，然后打道回府......没想到参观游览的愿望竟然落空了"，韩竹滨幽默地说。

初赛比完之后，她们并没有太高的期望，只希望能和去年一样有个"不算差"的名次就好，中午回到宾馆更是倒头便睡。"记得是一点多，队友激动地跑来告诉我，我们初赛第六。"宋思贤回想起刚刚得知入围八强时的情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当时立刻兴奋起来，连忙叫醒了睡梦中的韩竹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之后，我俩手忙脚乱地换回正装，又紧张地看起稿子。"此时，她们本以为可能已经结束的比赛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宋思贤说，四分之一决赛时，她因为过于紧张发挥的不好，庆幸的是队友发挥不错。当时听到法官说："We have found for prosecution（控方获胜）"的时候，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后的半决赛，她觉得首先是运气比较好，还是抽中打控方；其次可能因为紧张的情绪在上一场已经用尽，她俩都很放松，能够集中精力应对法官提出的各种问题，于是再下一城，最终进入冠亚军争夺战。

那晚，她们都很兴奋，几天以来萎靡不振的胃口也突然好了起来，晚餐和教练一起大吃了一顿烤肉。虽然决赛输给了北京大学，但她们并没有遗憾。

最囧时刻

说起比赛的过程，两个人都颇多感触。有激动人心的兴奋，有额头冒汗的紧张，有轻松幽默的欢愉，也有不知所措的窘迫。

作为控方，思贤首先陈述了对第一项和第二项罪名的指控。之后，竹滨开始陈述第三项罪名，在陈述过程中，在场的另一名法官突然返回去提了一个与第二项罪名相关的问题。因为是头一场比赛，队员相对都缺乏经验，再加上准备过程中也确实存在缺陷，竹滨有些不知所措。她停顿了一会儿回答道："这部分是我队友负责的部分，我没有准备。"思贤在场下也坐不住了，她直接问法官："这部分是我负责的，我能替她回答吗？"她的请求无疑遭到了法官的拒绝。

比赛之后，两个姑娘对这次"小事故"都无法释怀，之后想起来更是心有余悸。假设这场比赛是淘汰赛，假设对手的发挥比她们好，假设那一场法官给的分数更低一些......可能结果就会完全被改写。

由于缺乏经验，她们在备赛之初就匆忙按照三个罪名分了任务，然后各自独立进行准备。其实不久后，教练张淼老师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并立即指出了这个错误，督促她们必须要一起进行讨论，不能只了解自己的部分，而对整个案件缺乏全面了解。但是由于过早的分工，以及对教练建议没有足够的重视，结果最终还是在这上面摔了跤。

保罗的智慧

南京大学是极少数有外教指导比赛的队伍，她们的外教保罗·约翰逊(Paul Johnson)曾是一名美国律师，今年8月携夫人来到南京大学担任客座教授。在这次比赛中，他为队员们进行英语表述方面的训练，并担任场上指导。在南京大学参加的每一场比赛中，都能看到这对美国老夫妇的身影。比赛时，从保罗关切的目光中能看出他对比赛的重视和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

当问到如何向队员提供指导时，他摇摇头微笑地说："我没做什么，功劳都是队员自己的，她们代表南京大学出色完成了任务，我为她们骄傲！"

思贤说：“其实保罗是一个很睿智也很细腻的人”。在比赛结束返程的途中，保罗忽然走到她和竹滨的座位旁，说要给她们讲个小故事。本以为他会讲个笑话逗大家开心，没想到却讲了一个他少年时的故事。

保罗上学时数学很好，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代替一个临时有事退出的同学参加了一个地区比赛。因为对规则不够了解，也没有太多经验，结果他们在决赛中输了，但还是获得了参加州赛的机会。通过不懈努力，他们最终夺得了州赛冠军。保罗讲完后转身就走了，留下两个女孩沉思在他的故事中...... 保罗并没有给她们讲任何大道理，然而通过保罗的故事，两个女孩子都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明年三月，亚太地区的人道法模拟法庭竞赛还将继续在香港举办，宋思贤和韩竹滨将代表南京大学参赛。机缘巧合的是，两个女孩儿明年初都要作为交换学生去香港学习，她们不禁感叹和这项比赛深厚的缘分。尽管她们知道大陆代表队从未在亚太赛中打进过四强，但她们坚信：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